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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87回 媚眼客欺主,隨意卻成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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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小姐見道士抽出法器,也知道情況不好,剛才她已盡全力,而道士好像才剛剛準備動手。只見金小姐口中又發出一聲低喝,聽聲音帶著幾分痛苦,雙手用力一擊掌,那道士周身的銀鏢都發出一陣爆裂聲,道士松開手,一揮木劍,向後連退幾步,此時銀鏢失去控制紛紛落地。

就這麽一個空子,金小姐已經縱身而上,躍上了房梁——這個丫頭,連法器也不要了,想帶著東西逃跑!只可惜,她逃跑選擇路線不對,你說上哪根房梁不好,偏偏要選我藏身的這一根,我也不得不出手了。我沒有用青冥鏡,這種情況下出手暗算用不著動法器,直接伸手施展“三十六路擒蛇手”中“截脈”與“扭筋”兩招。她腦袋剛剛冒出來,我左手一扣她的上臂,把她的身體在空中扭了一個旋,同時右手如刀,正斬在她的後脖子上。我出手與一般的習武者不同,觸碰到她身體的同時,雙手灌註著真力。

我感覺她的修為本來就在我之下,也絲毫沒有防備到我的暗算,連叫都來不及叫一聲就失去了抵抗能力,讓我給扔了下去,軟軟的倒地不起。下面的道士顯然也沒有想到梁上還有一個人,桃木劍脫手淩空指著我的方向,同時身形向後連退幾步低喝道:“梁上何方高人?”

我輕笑著答道:“澤仁道友,別來無恙啊?”

今天晚上來的都是熟人,後來的那個道士正是我在齊雲觀認識的澤仁,也是正一門和曦真人的弟子。他剛進來的時候我沒看清,但是一揮衣袖將金小姐打飛的時候我就認出他了。也就是他這種武道雙修的高手,才敢以身形步法與對方的滿天銀鏢周旋,到最後才抽出法器。我對澤仁的印象一直不錯。雖然不明白他今天晚上為什麽會到這裏來,但既然現身,首先還是客客氣氣的打個招呼。

“小師叔!怎麽是你?”澤仁也聽出了我的聲音,很是驚訝。他收起了木劍,垂下手恭恭敬敬的站到了一邊。

見澤仁沒有敵意,我也跳下房梁,站在他身前不遠的地方,說道:“澤仁,你不要叫我小師叔,稱呼我道友就可以了。”

澤仁的神色還是很恭敬:“小師叔,澤仁不敢不敬,門中輩份還是要守的。”

“守什麽輩份,我和正一門有什麽關系現在還說不定呢。”

澤仁語氣有點疑惑的問道:“小師叔,您還不知道嗎?”

“我知道什麽?”

澤仁:“守正掌門已經出關了。”

我嚇了一跳,心想這下我的麻煩來了,趕緊問道:“你見到正一真人了?他怎麽說的,我早說過我沒見過他。”

澤仁:“小師叔,別開玩笑了。我沒有見到師祖,但我師父和曦真人與師伯和鋒真人特意問了他老人家你的事。他老人家親口說與你確實有師徒之緣,只是未定正式的名份而已。……既然如此,我當然要叫你師叔,難道還要我叫你前輩不成?”

澤仁的話說得我如墜雲裏霧裏。守正真人出關了,而且還幫我圓了謊!這個老道士。是不是年紀太大老糊塗了?守正真人為什麽要這麽做?反正我自己知道我從來沒有見過他,就更別提什麽師徒之緣了!然而這話我卻沒有辦法去問澤仁,要想搞清楚的話,只有找機會去問守正真人本人了。想那澤仁也是很尷尬,他年紀比我大多了,確實不好叫我前輩,連師叔這兩個字前面還要加個小。

想了想也想不清楚,還是不想了吧,我問澤仁:“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?又怎麽會對這個女人出手?”

澤仁:“稟報小師叔,我是奉師命前來維護此地清靜。……正一門弟子不久前發現,有境外修行人進入蕪城,身份和行跡都可疑。我師父命我暗中關註。我跟蹤這個女人來的,她果然出手盜取梅氏家族的遺物。……只是沒想到小師叔你技高一籌,早已在此守株待兔。要不是剛才你出手,差點讓她跑了,那就要多費一番手腳了。澤仁讓小師叔見笑了。”

原來如此!金小姐這些人跑到蕪城來,不僅引起了古處長背後的國家機關的警惕,修行界也發現了可疑之處,正一門也插手了。我又問澤仁:“你們發現可疑的人有幾個?”

澤仁:“有兩個,一個男的,從日本來的,還有一個就是這個女子了。我今天晚上碰到了廣教寺的尚雲飛小師叔,他說我不用管那個男的,他自然會盯著,我就到紀念館附近來看看,結果發現了這個女子意圖不軌。早知道有小師叔和尚雲飛一起插手,澤仁就不必現醜了。”

我說尚雲飛這回怎麽也主動管起了閑事?算起來他也是蕪城的修行人之一,這種事情還是要插手的。而風君子,沒事也喜歡湊熱鬧,再加上我和澤仁,都湊成一桌麻將了。想想那個小林和這個金小姐夠倒黴的,本以為自己本領不俗,有超出常人的能力,想在這裏悄悄做點勾當,不料卻落入到人民群眾的天羅地網之中。

我又問澤仁:“這個女人怎麽處置?”

澤仁規規矩矩的答道:“我不知道,師父只要我暗中留意,沒有告訴我如何處置這些人。既然小師叔早有準備,人也是小師叔擒住的,就全憑小師叔處置。澤仁就不能做主了。”

澤仁倒是推地幹凈,一切讓我做主。這個姓金的女人確實不太好處置,象澤仁這種修行人,也只能暗中出手阻止她的行為,最多再警告和懲戒一番。既不好把她殺了,也不便把她抓起來,更何況她現在大小是個外賓,如果莫名其妙出了意外會驚動蕪城官方。而我呢?如果我處置她原本也不難,直接交給古處長就是了,任務本來就是古處長給我的。

可是澤仁一插手情況就變的覆雜了。我既不想讓澤仁知道我和古處長的關系。也不想讓古處長了解太多修行界的事情,尤其是與我有關的事情。如果把她交給古處長,她一交代今天的事情經過,古處長那些人很難不起疑心。我腦筋飛快的轉動,當下有了個打算,擡頭對澤仁說:“這裏的事情就交給我吧。回去告訴你師父,叫他小心不要走露什麽風聲,更不要和別人提起你在這裏見過我。”

澤仁點頭道:“我明白,紅塵內外自有界線。”說話間一招手,剛才金小姐發出的滿地銀蝶都飛了起來,落在他的手中。他遞給我又說道:“這是那個異國女子的法器,雖然威力不大,但十分奇妙,小師叔你收好了。澤仁告辭了,你一切小心。”

澤仁說完話一縱身又躍出了窗外,在夜色中消失不見。展廳中只剩下我和躺在地上的金小姐,周圍的一切物品都還是原來的樣子,如果沒有親身經歷,幾乎都不敢相信剛才這裏發生了一連串的變故。那金博士用的法器一共九枚,都是一樣的銀色四棱薄片,樣子還真像蝴蝶。看質地非常堅韌,顏色接近於半透明,卻輕飄飄如紙片一般沒有半點份量。很難想像這樣的東西在空中飛舞能發出強勁的破空之聲。修行人法器的威力當然不在於器物本身的輕重,而在於操縱者的法力。我感覺到可能是好東西,我沒收了,有機會找風君子看看。

我又仔細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,沒有再發現博物館中有其它的潛伏者,這才走到金小姐身前,將她腰間的那個包袱取了下來。她輕輕哼了一聲,身體還掙紮了幾下。這女子身子骨還真經折騰,剛才我下手不算輕,她居然沒有暈過去。既然如此,就更不能把她交給古處長了,她如果聽清了我和澤仁剛才的談話,再和古處長一交代,有麻煩的可是我。

我在她身前坐了下來,看著她說道:“金博士,你不要裝死了,我出手輕重我知道。”

只聽她口中又發出了幾聲輕微的痛呼,睜開了眼睛,卻仍然躺在那裏沒有起來。她看著我,換了一副楚楚可憐的神情,就像一個被人欺負的小姑娘,眨著眼睛說道:“這不是石先生嗎?你夜裏怎麽會來這裏?你也對紀念館的東西感興趣嗎?”

“我對這裏的東西不感興趣,但是我對人感興趣。我等在這裏,就是早知道有人手腳不幹凈,果然讓我等到了。金小姐,你就別裝了,告訴我,你為什麽要來,又為什麽要偷這些古書?”我舉著那個裝書的包袱問她。

金小姐看著我,突然笑了,笑的還很嬌媚:“你是來等我的?我剛才還看見了你的一個同夥,你們也是來拿東西的吧?既然我輸給你們了,東西我就不要了,就當我沒看見,你想拿什麽就拿什麽,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好不好?”

這個女人居然把我也當作賊了,說實話,大半夜不睡覺躲在房梁上確實也不像保安。我看著她也笑了,盡量使自己的笑容顯的比較邪惡:“就算我是賊,也用不著偷自己家的東西。這裏是蕪城,我是蕪城人,有責任保護這個地方的太平。……你我心裏都清楚,我們都不是普通人,像我們這種人,不會無緣無故去做個小毛賊的。你最好老實給我說清楚,否則我就把你交給安全部門處理。”

金小姐:“你是警方的人?”

“可以是,也可以不是,就看你怎麽配合了。”

金小姐:“如果我說實話,你可不可以放了我?”

“可以!看你的表現了。”我回答的很幹脆。

金小姐:“其實我是受雇於人。我在漢城的時候,有人花重金找到樸教授,安排我當他的助手來這裏取一樣東西,就是你手裏拿的這幾本書。”

“什麽人雇的你,這幾本書又有什麽用處?”

金小姐:“我不知道,雇我的人沒有露面,只是通過特殊的方式找到了我們的組織。至於這些書,我從來都沒聽說過。組織給了我這些書的贗品,說我到了地方如果見到真品,就悄悄的換掉。其它的我什麽都不知道。”

看她剛才出手應該是有修行的人,而她口中所說的組織,恐怕就是我們所說的門派。我又問:“你最好說清楚一點,你是什麽組織的。”

金小姐搖了搖頭:“這我不能說,我們有我們的規矩,我想你也有你的規矩。”

她所說的規矩大概就是不能洩露師門秘密之類的吧?如果是這樣,我一定要問恐怕也問不出什麽結果。但我還是想試試,盡量使自己的笑容顯得猙獰,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衣服的前襟,口中惡狠狠的嚇唬她道:“你有什麽規矩,我不知道,我就知道我現在對你的回答不滿意。我有三十六種扭人筋骨的手法,剛才在你身上只用了兩種,你還想試試其它三十四種嗎?”

金小姐的神色突然顯的很害怕,身體本能的往後一縮,我的手將她的衣襟拉開了。只聽“呲”的一聲響,從胸口到腰間衣服給我扯出來一個大口子,我大吃了一驚。倒不是因為這件夜行衣的質量太差,以我的手勁,她這麽往後一退,連鐵皮也能撕開。這個女人居然是真空上陣!除了外面罩的這件黑色的夜行衣,下面居然什麽都沒穿,從乳房直到肚臍,光溜溜我看的一清二楚——我猜她下身恐怕連襪子也一樣沒有穿。

她的神色好像很害怕,但是說話的語氣卻顯的嬌滴滴的,驚怯中帶著挑逗的味道:“既然落到你手裏,我再反抗也是沒有用的,你有多少種手段,就都用在我身上吧。”說著話還故意朝我挺起了裸露的胸脯,散開的衣服從肩頭滑落。

靠!居然要使美人計,也不看看我是誰?我可是經歷過色欲天劫、妄心天劫考驗的石野石真人!看這個金博士,二十五、六歲的年紀,典型的高麗女子面孔,彎眉小口長的倒也有幾分秀麗。尤其是看身材,凹凸有致,苗條修長卻不骨感,很是勾火。如果換別的場合或者別的人,弄不好還真是順水推舟把她就地正法了。

我收起了笑容,松開手,看著她道:“金小姐,這件夜行衣是哪生產的?質量不怎麽樣啊?”

我松手,她扶地坐了起來,用一種看似無辜又含情脈脈的眼神看著我:“衣服?不好?那我把它脫了好不好?”只見上衣已經完全從肩頭散落,小腹以上,就如新剝的嫩筍。靜夜無人,只有這女子對我展現裸露的身軀,還用那種眼神看我。這娘們,夠淫蕩!

有些女人,總相信自己的身體是一件武器,比那漫天飛舞的法器還要厲害。這個女人從頭到尾都顯的心計深沈,還真不能隨便碰。我看著她,表情似笑非笑:“金小姐,我告訴你,我也不是什麽正人君子。不過呢,女人我見得多了,就你這樣的,我還提不起來什麽興趣。你要是再挑逗我,小心我先奸後殺,殺人滅口!”

金小姐聞言面色一寒,隨即又恢覆了嬌滴滴的模樣:“有沒有興趣,試過了才知道。看你小小年紀,居然那麽壞!……你先把我的灑銀珠還給我好不好?”

傻淫豬?這就是那些銀色法器的名字嗎?怎麽那麽難聽!幸虧我沒有頭腦發熱把她那什麽,否則我不也成傻淫豬了!我瞇著眼答道:“你是說你剛才扔到地上的那些東西吧?你千裏迢迢跑到蕪城來,我們蕪城人民好吃好喝的招待你,你總要留下一點紀念品才算懂事吧?”

我既不想碰她,也不想把東西還給她。她看著我露出了一臉委屈的神色,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我怎麽欺負她了,只聽她撅著嘴說道:“那你要怎麽樣才肯放過我?”

“不怎麽樣,把衣服穿好,現在就可以走了。你記住了,今天晚上的事情就當沒發生過,如果你和任何人提起,小心我扭斷你的四肢。還有,以後到中國來,最好老老實實安分守已。你勾引男人主動獻身我不管,但是你亂動東西就不行了。別以為你有兩下子。就你那點道行,在這裏連一盤下酒菜都算不上。”

金小姐站起來,掩好衣服很狼狽地走了。我自作主張放了她,只留下了她的法器和她要偷的東西。這回她可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,修行人的法器不是一般的物品,失去了很難找到代替的東西,它比世上的金玉珠寶還要珍貴。這就算我給她的教訓。我之所以放她走,是不想因為她洩露我以及蕪城修行界的事情,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,就是我手裏的這十三卷古版《籌算論》。

這些古書,躺在紀念館的展覽櫃中只是一個擺設,恐怕再放幾百年也沒有人去看它。如果不是有國外的學者這幾年在研究梅文鼎,這一家紀念館也不會存在。然而,卻有不少人在暗中爭奪它,甚至是來自國外的修行人士。難道這裏藏著梅氏家族的秘密?或者這裏有對修行人有用的東西?無論如何,這些書不應該放在這裏,就像梅文鼎的墓碑不應該出現在紀念館裏一樣。我要把它拿回到菁蕪洞天去,物歸原位。當然,有空的時候我自己也研究研究。

我感覺到這些書可能很重要,或者隱藏著什麽大秘密。而這些秘密古處長等人毫不知情或者並不感興趣,否則也不可能就這樣毫無保護地放在這裏。這一次是我出手阻止了金博士還有小林那些人,但下一次呢?我總不能天天晚上在這裏看著。金小姐已經用贗品換掉了原本,展廳還是原來的樣子,正好方便我拿走。

……

第二天,我給古處長交了一份報告,報告的內容就是這一段時間我監視的結果。我是這樣告訴他的:我發現日本來的小林和韓國來的金博士行跡可疑。在展廳自由參觀時,我發現小林用手指敲展櫃的木框,展櫃裏的《籌算論》就一頁一頁番開了。當時金小姐也站在展櫃另一邊,雙手也有動作,結果展臺的玻璃面就自己裂開了。昨天夜間,我發現金小姐去了紀念館,後來我不小心讓她發覺了我在跟蹤她,她自己又回去了。

這份報告有真有假,展廳裏確實發生了那件事情,而小林和金博士也確實來歷可疑。我這麽說,也算盡到了我自己的責任,既告訴了古處長什麽人有問題,也告訴了他這些人對什麽東西感興趣,某種程度上都是實話。令我意外的是,古處長似乎對我的報告內容不是很感興趣,只是明顯應付的表揚了我幾句,接下來,他皺著眉頭交給了我另外一個任務。

新任務的內容讓我大吃一驚——他叫我保護日本來的小林的安全,直到他離開中國境內為止。我在訓練營裏的特長就是能挨揍、能穿墻、不怕黑暗。他要我保持小林,意思很明顯,就是當小林遇到危險時,我要及時擋在他的身前,還有帶著他快速脫離險境。聽完了之後我很不解,皺著眉頭問古處長:“為什麽要我保護他?派武裝警察不是更合適嗎?再說這個人在蕪城當地無怨無仇的,又有誰要害他?”

古處長:“前天我收到另一個特別行動隊員的報告,蕪城有人要找小林報私仇,而且這個人身份很特殊,具備常人沒有的能力。對於異能人士的防範與控制。通常是由我們來負責的。你放心,小林明天就要離開蕪城去上海,在上海虹橋國際機場乘飛機回國。只要他這一路不出什麽問題,蕪城市的這次活動就算圓滿結束了。我不管他在中國有什麽私人恩怨,只希望不要出什麽亂子,鬧出什麽外交事件!”

“那我怎麽保護他?”

古處長:“明天外賓要走,市裏會派三輛車送他們去上海,上午出發,下午的班機。你就算送行人員,和小林一輛車,路上註意點。”

“還有別人配合我嗎?古處長你手下好像不只一個人。”他剛才告訴我這件事是手下另一個特別行動隊員的報告,由此看來,在蕪城,還有別的人為古處長這個機構工作。只是我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少,又是誰?因為我們都是古處長單線聯系的。

古處長搖了搖頭:“別人的身份,不方便,也不好安排,只有你最合適。你可以再找一個人陪著你,你這次在紀念館不是也找了一個同學掩護你嗎?那人叫尚雲飛對吧?據我所知是廣教寺活佛的徒弟,這次你再找他和你一起去送小林,可不可以?”

既然古處長這麽說了,有什麽不可以的。我再找尚雲飛說一說,看他肯不肯幫忙。就算他不肯幫我的忙,古處長再想辦法以學校的名義派他去,他也是推辭不掉的。我現在感興趣的就是,究竟是什麽人要找小林的麻煩?我直覺判斷可能是蕪城的修行人。如果是這樣我才懶得管呢,本來就看小林不順眼,有人教訓教訓他也好。可氣的是,古處長居然要我去保護他,這簡直就是個漢奸的任務。

……

“風君子,你知道蕪城修行人當中,有什麽人與那個日本來的小林鬼子有仇嗎?”這是在中午放學後,我在校門口等到了風君子,把他拉到一個沒人的地方,告訴了他古處長派給我的新任務,然後問了這個問題。

風君子:“你不來找我,我還準備去找你呢。我剛聽說明天你和尚雲飛繼續參加市裏組織的課外活動,居然是去送外賓去上海。……我覺得古怪,就去找人問,結果還真有人猜出來了。如果說和日本人有仇,又是修行人的話,那麽在蕪城,那只能是九林禪院了。我去找韓紫英,韓紫英告訴我最好去找法澄問問,一問之下,我才知道怎麽回事。”

“怎麽回事?快告訴我。”

風君子:“要找小林算帳的人你恐怕不是對手,也很少有人是他的對手。因為他是九林禪院的方丈法源。我找到法澄的時候,法源已經離開了九林禪院,估計會在半路上等小林。法澄本來想勸法源不要做這件事,可惜沒有攔住。”

“法源大師!他怎麽會這樣?”我萬萬沒有想到要找小林的人會是法源,這樣一位有道高僧,怎麽會糾纏私人恩怨呢?

風君子嘆息道:“這是國恨家仇。法源不是為他自己,而是為他去世的二師兄法泠。這法源的脾氣與法澄不同,性情剛烈,想出手的時候就會出手,在昭亭山你也領教他的脾氣了。”

風君子說的法泠,就是法源的二師兄,也是蕪城著名的抗日英雄王金泠。聽到這裏我不解的問:“王金泠去世快五十年了吧?那小林才多大歲數?怎麽可能與當年的事有關?”

風君子:“小林是個修行人,日本也有這些修行流派,你知道嗎?”

“我本來不知道,現在知道了。”

風君子:“那你知道法泠是怎麽死的嗎?”

“不是死於戰場嗎?”

風君子:“戰場上也是人與人相鬥。那法泠的一身神通雖然不能對普通人施展,但是如果自保恐怕不算問題。可是法泠死了,死於敵人手下,而且對方也不是普通人,據說是來自日本伊谷流的數位高手。……修行人參與戰事本就不該,隨軍入侵他國就更是犯了天下戒律。法泠雖然還俗從軍,可是在戰場上也從不用神通殺人,沒想到卻被對方的道法暗算。”

“你是說……那個小林鬼子是日本伊谷流的弟子,與九林禪院有門派之仇?”

風君子:“你是越來越聰明了。那法源聽說有伊谷流弟子又到了蕪城,一定要找他問個明白,拿著九環錫杖就走了。我估計會在路上等小林,至於見了面會怎樣,我就不清楚了。”

“可是古處長現在要我保護小林,我怎麽辦?”

風君子突然笑了:“你不是法源的對手,不過古處長要你保護他,你就保護他,盡力就是了。如果你盡了力仍然保護不了小林,誰也不能怪你。你說是不是?”

“你的意思是,就讓法源教訓他?”

風君子:“放心好了,法源雖然脾氣不好,但絕非濫殺無辜之人。我雖然不知道他想幹什麽,但是我想他絕不會殺小林,也不會出手傷你的。”

“尚雲飛明天也去,這怎麽辦?”

風君子:“你不用替他擔心,他比你懂事多了,自然會處理的很好的。你只要註意一件事就行了。”

“什麽事?”

風君子:“保護法源。”

“法源比我厲害多了,你還要我保護他?”

風君子:“你怎麽就沒想明白呢?這本是修行界內部的事情,你那個古處長怎麽會知道?肯定是有人洩露了消息。法源去找小林鬼子的麻煩我們自然攔不住,可是事後呢?如果事情鬧大了,而且法源暴露了行跡,恐怕會有後患。所以你要盡量找機會把法源引開,不要讓別人發現他。我想尚雲飛也會這麽想,到時候你盡量配合就是了。……還有一件事情你要註意。”

“什麽事?”

風君子:“你留意一下,那個古處長手下還有什麽人?最重要的是,是什麽人告訴他有人要找小林的麻煩?”

“知道了,還有什麽事,沒事我先走了。”

風君子:“你等等,還有一件事。”

“你有事不能一次說完嗎?一件又一件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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